《年齡》三傳通讀進門之莊公六年
作者:三純齋主人
來源:“三純齋”微信公眾號
時間:孔子二五七五年歲次甲辰六月十六日丙戌
耶穌2024年7月21日
[經]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
夏,六月,衛侯朔進于衛。
秋,公至自伐衛。
螟。
冬,齊人來歸衛寶(俘)。
魯莊公六年,公元前688年包養網dcard。
春季,《年齡》只要一條記錄,“六年,春,王正月,王人子突救衛。”正月,周王室派了一位官員子突,帶兵來協助衛國當時的中心政權抵御諸侯包養意思聯軍。
這條記錄緊緊承接往年《年齡》的最后一條記錄。在魯、齊、宋、陳、蔡聯手攻擊衛國包養感情的情況下,周王室看不下往了,參與進來了,這條記錄也表白周王室支撐的就是當時的衛君黔牟。
《公羊傳》對這條記錄解讀如下:
“王人”者何?微者也。“子突”者何?貴也。貴則其稱人何?系諸人也。曷為系諸人?王人耳。
子突,應該是這個人的字。所謂“微者”,是說這人當時成分低于普通情況下代表王室出頭具名的高級級年夜夫。《年齡》稱“王人”,是說這個人成分低微。但又稱“子突”,是表現尊敬他。既然包養軟體尊敬他為何又稱“人”呢?是表現強調跟“人”聯系在一路的那個“王”字,即他是“王人”(代表著王室,而非通俗人)。
《公羊傳》有“州不若國,國不若氏,氏不若人,人不若名,名不若字,字不若子”的觀點,這里有“人”又有“字”,所以就需求解讀一下這樣特別記錄的緣由了。
《榖梁傳》解讀如下:
王人,卑者也。稱名,貴之也。善救衛也。救者善,則伐者不正矣。包養app
此處“稱名”應該是“列知名字”的意思,而不是說“子突”就是名不是字。基礎觀點跟《公羊傳》分歧,也認為稱甜心花園“王人”是表現這個人成分并不高,記載下他是表現包養犯法嗎尊敬他。因為他救濟衛國是善舉。救濟衛國是善舉,則討伐衛國就不正。
《左傳》春季的記錄只要簡單幾個字:
六年春,王人救衛。
這次戰爭持續半年之久,到夏日終于見分曉了。《年齡》夏包養一個月價錢日的記錄便是女大生包養俱樂部此,“夏,六月,衛侯朔進于衛。”說明諸侯聯軍一方獲得了勝利,衛惠公勝利復辟。其實依照當時的禮法,周王室出頭具名支撐衛君黔牟的時候,諸侯就應該主動退軍了,否則就是公開犯上。包養一個月價錢但很遺憾,繻葛之戰以后,周王室徹底掉往了這樣威力,所以這次戰爭最后的結局是諸侯聯軍獲得了勝利,周王室再一次被打臉——這就是破窗效應。
《左傳》對夏日的工作交接如下:
夏,衛侯進,放令郎黔牟于周,放寧跪于秦,殺左令郎洩、右令郎職,乃即包養網車馬費位。
正人以二令郎之立黔牟為不度矣。夫能固位者,必度于本末而后立衷焉。不知其本,不謀。知本之不枝,弗強。《詩》云:“本枝百世。”
第一段講述衛惠公復辟勝利后政治清理。放,是放逐、流放的意思。寧跪,應該是黔牟政權的主要年夜臣——后面會看到良多衛國事務中,寧氏家族一向飾演著主要的腳色。衛惠公復辟勝利以后,原來的衛君黔牟被流放至周王室,寧跪被放逐到秦國,衛惠公殺失落了左令郎洩、右令郎職,從頭即位。
第二段則是對此事的評價。“本枝百世”出自《詩經·年夜雅·文王》。本,原意指的是周王一系;枝,即旁支。這里的意思年夜致說,本強壯、枝茂盛了,樹木才幹茂盛百年。樹木而言,二者缺一不成,人君而言,亦是這般。“不知其本,不謀”即擁立一個人之前,要深刻周全地清楚他;“知本之不枝,弗強”即我們明天說的沒有群眾基礎,則無法耐久。
第二段意思說,正人認為這兩位令郎當初擁立黔牟就考慮不周。凡能穩固君位的,都是考慮本末綜合考慮各方原因之后才立的。不清楚他的最基礎,就不消考慮他。清楚他的最基礎,但假如他缺少足夠的輔助,也不要勉強擁立。《包養網dcard詩經》說了:“本枝百世”。
從《左傳》借正人之口評論來看,認為黔牟缺少足夠的群眾基礎,說白了就是少部門王公年夜臣——典範的就是左、右兩位令郎——的支撐度并缺乏以支撐他執掌君位,所以才有本日之敗。
《公羊甜心寶貝包養網傳》則解釋了一下《年齡》這條記錄的稱謂問題:
衛侯朔何故名?絕。曷為絕之?包養情婦犯命也。其言進何?篡辭也。
《年齡》直接稱呼其為“衛侯朔”,是表現不承認他的君位。為何不承認?是因為他違反了周王的號令。用“進”,表現他是篡位。
“其言進何?篡辭也”,意味著在《公羊傳》看來黔牟才是正統國君,這次復辟就是篡黔牟的正統君位。
在魯桓公十六年,衛惠公掉國出走齊國的時候,《公羊傳》表現不承認他君位,此時仍然是這觀點。此外,《年齡》這條記錄用了“進”,依照《公羊傳》此前對此類記錄的解讀,“進者,收支惡”,說明公羊派認為衛惠公當初出走是有罪在先,此次復辟則是罪上加罪。
《榖梁傳》基礎也是圍繞稱呼做文章:
其不言伐衛納朔何也?不逆天王之命也。進者,內弗受也。何用弗受也?為以王命絕之也。朔之名,惡也。朔進逆,則出順矣。朔收支名,以王命絕之也。
“其不言伐衛納朔何也?”就是上一節提到過的,正常情況下,這條記錄應該是這樣的:
夏,六月,公會齊人、宋人、陳人、蔡人伐衛,納衛侯朔。
但之所以沒有這樣寫,是為了不明說這幾位諸侯違反周王的號令。用“進”,就是表現衛國人并不接納他。為何不接納?因為周皇帝已經廢黜了他。這里直呼他的名字“朔”,就是表現憎惡。衛惠公朔包養站長回國是違逆了王命,則意味著當初他出走離開衛國是順從王命的。當初出走以及本次回國,《年齡》都記錄了他的名字,就是表現依照周王的號令他已經不是符合法規的諸侯了。
但無論若何,衛惠公還是在齊、魯、宋、陳、蔡的擁立下復辟勝利。進進春季,《年齡》包養妹記錄了兩件事,第一件事是“秋,公至自伐衛。”秋天,伐衛歸來,魯莊公在祖廟舉行了祭告先祖的飲至之禮。
《榖梁傳》對此解讀說:
惡事不致,此其致何也?不致,則無用見公之惡事之成也。
“不致,則無用見公之惡事之成也”,我懂得即惡行因為沒有被裸露出來而獲得默認,使得作惡的人無所畏懼以后還會繼續作惡。這段解讀意思說,魯國假如做了壞事歸來,祭奠先祖普通不記錄,為何《年齡》這里有記錄?不記錄的話,則不了解魯莊公做了壞事。
《公羊傳》則從語法角度解釋了一下:
曷為或言致會?或言致伐?自得致會,不自得致伐。衛侯朔進于衛,何故致伐?不敢勝皇帝也。
類似的工作為何《年齡》有的處所寫的是“公至自會”,有的處所寫的是“公至自伐”?自得的時候會說“至自會”,不自得的時候說“至自伐”。那這次為何說是“至自伐”?是表現不敢明說打敗了周皇帝。
之所以此處會有“衛侯朔進于衛,何故致伐?”一問,是因為這次明明占了上風;“不敢勝皇帝也”,是因為諸侯違逆皇帝,這是犯上,是年夜忌。
需求說明的一點是,《年齡》“公至自會”的記錄,雖然截至此刻我們尚未看到,但之前有一條類似的記錄:魯桓公二年玄月,有“公及戎盟于唐”和“冬,公至自唐”,表達的就是這個意思。因為正常情況下魯國國君與其他國家國君在外埠相會,假如回來有記錄,都應該是“公至自會。”后面我們會在《年齡》經看到不少這樣的記錄。“公至自伐”的記錄在魯桓公十六年就有“秋,七月,公至自伐鄭”,加上這條,類似已經是第二次了。所以《公羊傳》在這里做清楚釋。
春季,《年齡》記錄的第二件事是 “螟。”說明魯國發生了蟲災,但三傳都未關注。
夏季《年齡》只要一條記錄,這條記錄三傳良多版本引述《年齡》時都是“冬,齊人來歸衛寶。”但有些版本的《左傳》是“冬,齊人來歸衛俘。”歸,通饋,意思是贈送。寶,是寶物的意思。假如是衛寶,則代表是衛國的寶物;假如是衛俘,則是衛國的俘虜。我個人覺得聯系高低文,“衛寶”更通情達理,應該是魯國齊國幫助衛惠公復辟,然后收受包養網ppt了衛國的好處。由于助衛惠公復辟這件事的牽頭人是齊襄公,所以衛惠公把謝禮送到了齊國,齊襄公再給參與的其他各國進行分派。這樣的案例之前有,魯桓公二年宋莊公即位,就是魯國、齊甜心寶貝包養網國、陳國、鄭國協助的結果,魯國收受了郜鼎作為賄賂,魯莊公本日的作為恰如他爹當年的作為。
《公羊傳》對這條記錄就解讀如下:
此衛寶也包養留言板,則齊人曷為來歸之?衛人歸之也。衛人歸之,則其稱齊人何?讓乎我也。其讓乎我何如?齊侯曰:“此非寡人之力,魯侯之力也。”
這些寶物是衛國的,齊國人為何送過來?其實是衛國人送的。之之所以稱齊人來送,是因為是齊國人讓給我們的。齊國為何要讓給我們,齊襄公說了:“這件事不是我的功勞,都是魯侯的功勞。”
說明是衛國先把禮物送到了齊國,齊襄公做情面,再轉送給魯國。衛國人給齊國送禮物,緣由就是感謝攙扶幫助衛惠公復辟,齊襄公所謂的“非寡人之力,魯侯之力”也是指此事。按《公羊傳》說法包養條件,是齊襄公大方慷慨做順水情面——當然,也能夠真的是看在文姜的分上,想進一個步驟拉攏一下本身跟這個掛名外甥兼準兒子的關系。
《榖梁傳》的說法就更風趣了:
以齊首之,分惡于齊也。使之如下齊而來我然,惡戰則殺矣。
惡戰,指之前諸侯跟王人子突公開交戰,意味包養管道著諸侯跟周王室對立,這是極年夜的罪惡。殺,是減免的意思。這段解讀意思說,(攻擊衛國)這件事是齊國牽頭台灣包養的,所以我們只是跟著齊國分擔一些罪惡。(這樣記錄)就似乎是齊國處于下風所以來我國奉上寶物,我們同周王室公開作戰的罪惡就能減輕一些。
按《榖梁傳》的說法,這純粹是夫子居心想緩解一下魯國的尷尬和罪惡而采取的一種隱晦說法,幾多有點阿Q的包養合約精力勝利法。
《左傳》夏季的記錄如下:
冬,齊人來歸衛寶,文姜請之也。
楚文王伐申,過鄧。鄧祁侯曰:“吾甥也。”止而享之。騅甥、聃甥、養甥請殺楚子,鄧侯弗許。三甥曰:“亡鄧國者,必此人也。若不早圖,后君噬齊,其及圖之乎?圖之,此為時矣。”鄧侯曰:“人將不食吾余。”對曰:“若不從三臣,抑社稷實不血食,而君焉取余?”弗從。還年,楚子伐鄧。十六年,楚復伐鄧,滅之。
第一段交接齊人之所以給魯國送來衛國之寶,是因為文姜的請求——按這里的說法,應該也是承認齊人來送的是“衛寶”而非“衛俘”。
為何此事又跟文姜扯上關系了?《左傳》沒解釋。所以杜預就做了一個猜測,他說:“公親與齊共伐衛,事畢而還。文姜淫于齊侯,故求其所獲珍寶,使以歸魯,欲包養故事說魯以謝慚。”說,通悅。謝,是謝罪的意思。這次魯莊公親自出頭具名跟齊國一路攻擊衛國,戰勝后回了魯國。文姜因為本身與齊襄公的奸情,心里對魯國對兒子無愧疚,所以請求齊襄公把從衛國獲取的珍寶送給魯國一些長期包養,以此來討好魯國減輕一些愧疚感——用物質好處來減輕精力負擔,還是挺有設法。
別的多說一句,對于齊魯等諸侯擁立衛惠公復辟一事,《史記·衛康叔世家》記載說這次事務是“齊襄公率諸侯奉王命共伐衛……衛君黔牟奔于周,惠公復立。”《史記·包養意思衛康叔世家》的記載其實是有問題的,齊襄公伐衛壓根不是奉王命,不僅不是並且是公開對抗王命。
第二段講述楚文王滅申。申,即後面屢次提到的申國,包養sd從《左傳》此后提到的申都是楚國的縣來看,申國應該就是這年被楚國滅失落了。鄧祁侯,是此時鄧國的國君。他能說楚文王是鄧國的外甥,說明楚文王的母親應該就是鄧曼。騅甥、聃甥、養甥,是鄧國的年夜夫,有學者認為就是鄧國國君的三個外甥,此中聃甥、養甥二人早在魯桓公九年,就已經作為楚國的對立方而在《左傳》中出現過,所以跟楚國早有嫌隙。三人勸諫鄧祁侯說的“噬齊”是個比方。齊通臍,“噬齊”就是咬本身的肚臍、臍帶。人是無法咬到本身的臍帶或許肚臍的,“噬齊”其實就是比方做不到的工作。“后君噬齊”意思就是說以后想做這件事——此處指殺失落楚文王——就再也做不到了。鄧祁侯則認為假如本身設宴殺了楚文王,傳出往名聲就壞了,以后誰也不敢往參加他的宴請——因為誰也不敢保證這家伙是不是又想殺失落本身。不過設宴殺人其實不算啥,齊襄公就設宴殺了魯桓公么。鄧祁侯跟后來的楚霸王項羽一樣,還是太過于婦人之仁了。這三人說的“抑社稷實不血食,而君焉取余”也是個比方。抑是抑或的意思,表現假設。血食,是因為祭奠神靈的時候要殺失落牛羊之類牲口,所以稱為血食,不血食就是代指得不到應有的祭奠。“社稷實不血食”就是說沒有才能往祭奠先祖了,就是隱晦地表達國家都不存在了。祖先的神靈都得不到祭奠了,這時候你哪還有才能設宴接待別人呢?所以才有“而君焉取余”之問。
這段意思說,楚文王帥軍隊往攻擊申國,經過鄧國,鄧祁侯說:“(楚王)是我們鄧國的外甥。”是以挽留楚文王并設宴接待他。騅甥、聃甥、包養留言板養甥三人請求鄧祁侯殺失落楚文王,鄧祁侯拒絕了。這三人說:“將來滅亡鄧國的,一定是此人。若不趕早圖之,你將來后悔就來不及了。現在動手還來得及。這次恰是下手的好機會。”鄧祁侯說:“我要這樣做了,以后誰還敢來參加我的宴請?”三人答覆說:“國君您若不聽從我們三個的勸諫,將來社稷的神靈都得不到祭奠了,您哪還有多余的食品(宴請別人)?”鄧包養價格ptt祁侯堅持不聽此三人的意見。楚文王攻擊申國歸來那年,公然帥軍攻擊了鄧國。魯莊公十六年,楚國再次攻擊鄧國,并滅失落了鄧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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